第六十四章 人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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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四章人釘
司元齊耳朵貼在浴室門上聽裏面的動靜，沒聲音。
猛地打開門沖進去，司元齊一把抓住被子狂抖，手上拿著的橫桿用力的敲打。
秦章站在司元齊側後方，抓住司元齊遞來的被角，一邊拍打一邊抖，讓小鬼呆在浴池裏。
被子完整的抽走，秦章檢查了正反面，那玩意不在。
被子往門口一扔，秦章再去看時發現浴池裏也沒有。
“你來看，是不是在鏡子裏？”司元齊拿橫桿敲擊著大塊的碎鏡片，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。
秦章近前一觀，“它怎麽進去了，還能出來嗎？”
“你問我我問誰？”司元齊的腦子尚且懵著呢。
秦章辨認過後，那玩意確實到了鏡子裏，面目猙獰張牙舞爪的捶鏡面，想要出來。
秦章找了一塊半個巴掌大的鏡片拿到外面去，專門找了個翻白眼的天使擺件。
鏡片往擺件上輕輕一敲，變魔法似的擺件進了鏡片裏。
秦章又去撿了一塊出來，對著墻上的天使浮雕敲上去，墻壁瞬間空出一塊，浮雕進鏡子裏了。
“我看看。”秦章一通操作猛如虎，司元齊看得是一楞一楞的。
“真，神了！”司元齊激動的恨不能高歌一曲，“有辦法對付屋裏的這些鬼玩意，太好了。”
薛陽看不出明堂，勝在有用。
三個人撿鏡片封印屋裏所有的天使，鏡片再小也能裝下，很是神奇。
清理幹凈之後舒服多了，司元齊剛坐下聽到肚子咕咕響。
薛陽摸了摸肚子，“水果不頂餓啊。”
“上樓？”找點吃的。
秦章用毛巾包好所有鏡子碎片，放沐浴液的櫃子裏，門外的把手用橫桿別上。
“晚上能出去？”司元齊說，“剛才可是有個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家夥敲我的房門，只不定游逛到了哪一層，萬一撞上……”
薛陽說走就走：“又沒硬性規定晚上不能出來，這裏連個NPC都找不著，管他呢。”
“要不先去秦章原來的房間，鏡子取下來帶著防身？”司元齊不讚成冒然行動。
“走。”秦章讓司元齊去開門。
三個人進到房間裏，司元齊去衛生間拿鏡子，“怎麽就只有一面？”
跟之前用的鏡子完全不一樣，司元齊愕然：“不會只有你的房間有兩面鏡吧？”
“要不把整層的人叫起來問問？”薛陽不是在開玩笑，“人多力量大，大晚上還能壯膽。”
秦章想想覺得可行，“叫人去。”
三個人一間一間敲門，有之前羽毛線索打下的底子，房間裏的人願意給他們開門。
薛陽手裏留了一小塊鏡子當樣子，直觀的讓人看到事實。
整個四樓的人行動起來，又找出十塊雙面鏡，大家商量來商量去，打碎了分一分。
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去了五層，昨天吃剩下的飯菜全不見了，換了一水的新鮮菜品。
主食是各種面包、牛奶、雞蛋和蔬菜沙拉，肉的種類及做法不再是烤制，有湯品。
薛陽三人吃素，連吃帶拿多備一些在身上。
了無睡意上樓看一眼，薛陽提議。
上樓的不只他們三個，湊熱鬧的事誰都愛幹，再找找其他線索。
翅膀原來拼成什麽樣，現在還是什麽樣沒動過。
有人下去把其他樓層的人叫起來找鏡子。
有的人開門了，有的人不開門，問清楚原由自己找。
整個晚上古堡裏熱熱鬧鬧的，直到天亮。
空閑的一天逛了整個古堡裏沒去過的地方，再未找到新的線索。
就卡片上提供的信息，秦章思慮良久公布出來。
三個臭皮匠能頂一個諸葛亮，這麽多人在，從事各行各業總能挖掘出新的線索。
薛陽趴在秦章的背上，眼皮不爭氣的垂下，困了。
司元齊捂嘴打哈欠，“回去吧。”
三個人回到房間，司元齊去把另外兩間屋裏的被子拿來蓋，他晚上留宿。
一覺睡到第二天下午，走廊上靜悄悄，過於安靜的讓人心裏發毛。
司元齊醒來聽了聽動靜，掐了手背一把，不是在做夢。
秦章和薛陽醒了，吃了點面包、牛奶。
三個人出了門，走廊安靜的過分，好似沒人住一樣冷清。
“下樓。”秦章說。
三層也一樣，看不到一個人影。
二層更是，三人又來到一層。
“大幾百人消失了？”司元齊不敢相信，隨意找了一間敲響房門。
“上五樓去了？”總不可能到門外去了吧？秦章走到窗戶前向外張望。
別說，還真有。
薛陽拉住秦章往邊角的一扇窗戶指去，玻璃破了有人打破的，外面的人八成是從那邊出去的。
“你在屋裏等著，我跳出去問問情況。”秦章小心的翻過全是碎玻璃的窗戶。
薛陽側著身站著，即能看到外面又能註意到屋內的情況。
“司元齊，別去樓梯下面的位置。”一眼沒看到人，薛陽眼皮一跳大聲喊人。
邁出去的腳步收回，司元齊離開樓梯背面去找薛陽。
“樓梯背面的房間門裏流出了血水。”職業病的關系，司元齊上前查看的念頭被打斷。
秦章走到面朝著古堡仰望的六人面前，近了才看清每個人臉上的表情。
震驚之色僵在臉上，詭異的是大張的眼睛，不是正常的黑眼珠子，變得和天使一樣的白眼球。
屍體硬了，死因不明。
順著六人仰望的視線擡頭一看，什麽都沒看到，秦章回到一樓大廳。
除了兩邊樓梯背面的房間外，秦章和司元齊選擇了另外三個房間，把門撞開。
屋子裏空無一人，被子扔在了地上，墻上門背後全是抓痕，有的沾上了幹涸的血跡。
屋子裏的主人打鬥掙紮過，不敵。
門外無拖曳的痕跡，床底下也看過了，沒人。
有血跡的屋子打開，秦章打開手表照明，房間的燈罩黑了。
“是酒水不是血。”薛陽靈敏的嗅覺辨別灑了一地的痕跡。
“葡萄酒？”司元齊沒想到會是酒，聞不到丁點酒味，“這麽紅，這麽粘稠？”
秦章蹲下食掉沾了點地上的‘血’，搓了搓聞了聞，“葡萄味。”
司元齊懸著的心落了一半，“人去哪了？”
另一間也一樣，酒水灑得到處都是，床上、墻上、地上、玻璃彩窗上，乍一眼看上去仿佛進入了命案現場。
踩到酒水的雜亂腳步，突顯出屋主人的無頭蒼蠅般的慌張。
“上樓，五樓。”還有個六樓，只剩下這兩個地方沒找過，秦章說。
五樓，三個看到了一片祥和的用餐場景，仿佛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。
一整層放眼望去全是人，站在餐桌前端著盤子，津津有味的品嘗著無與倫比的美味食物。
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，越正常越顯得不正常。
美食的香氣格外誘人，吃過面包的薛陽三人突然之間饑餓難耐，理智拉醒警報，強行抑制住伸手去拿桌上食物的沖動。
低聲的交談聲中，大多是對吃到美味的探討，每個人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，真誠的讓人忘記這裏是什麽地方。
“美食品鑒會也不過如此。”司元齊左手抓著右手，時不時用力掐一下，保持冷靜不被香味迷惑。
秦章留心觀察低聲說：“大部分人吃的是肉類，配上像血一樣的紅酒，感覺來到了吸血鬼的地盤。”
司元齊上前與人套近乎：“你們幾點來吃的，所有人都在這裏了？”
“昨天晚上，好香的肉味竄到房間裏，忍不住就來吃了，差不多大部分人都一樣，想吃就吃哪裏管幾點。”
“樓上有人，說是解開迷題了，正在做最後的努力，用不著我們這麽多人，上去看了一眼就下來了。”
“你要不要來一塊，很好吃。”
司元齊擺手加搖頭：“不用了，我之前吃過了，確實好吃。”
說著違心的話司元齊走到秦章身邊：“有人在六樓，看樣子快要結束了。”
聽了司元齊的話，秦章和薛陽的眼神裏多了幾分忐忑。
“上去。”秦章絞盡腦汁想對策卻毫無頭緒。
三個人上了六樓，歡快的曲調先入耳，聽不出唱的是什麽。
地毯上有數不清的腳印，看著臟亂，如果將前面站著的人群一同納入畫中，就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。
薛陽指了指玻璃屋頂，恰好映照出整個地毯上的畫面。
有的人臉上罩著藍色的鞋套，有的人打赤膊，有的人頭朝下雙手撐地站立。
不同人身上衣服的不同色彩在漫漫的調整，勾勒出畫面中巨大人物衣袍上的點綴。
“釘子畫！”就說哪裏奇怪，分明見過的一時沒有頭緒，薛陽突然間記起網上刷到的視頻。
秦章反應過來：“每個人是一枚圓頭的釘子，難怪需要上百號人完成一副畫。”
司元齊觀望著屋頂現狀：“人也不夠啊，只做出了一半的衣服。”
樓梯上有了動靜，三人收回目光轉身看去，五樓的人這個時候全都上來了，堵住了樓梯。
“他們想把我們擠上樓。”司元齊見此陣仗心裏打了個突。
“跳！”秦章拉了著薛陽從樓梯扶手上翻到外側，一躍而下。
司元齊跟著翻下去，瞅準下方的樓梯扶手抓去。
秦章攬著薛陽的腰，薛陽攬著秦章的腰，兩人的另外一只手配合默契，抓住下層的欄桿翻到四樓。
喘口氣的功夫，聽到司元齊大喊：“救命！”
司元齊運氣不好，抓到欄桿扶手的剎那，堅硬的木質變得柔軟，蛇一樣的往手腕上纏，不得已松了手。
秦章、薛陽沖去欄桿前探出半個身子，去抓掉下來的司元齊。
距離有點遠，司元齊的手指從秦章指尖滑落。
秦章飛撲出去，腳勾住欄桿險險的抓到司元齊的胳膊。
薛陽抱住秦章的雙腿往回拉，腳下驟然踩空，樓梯消失了。
三個人一起掉了下去。
千鈞一發之際，薛陽的翅膀刺破衣服張開，一手拉一個笨拙的扇著翅膀飛行，緩慢的降落。
驚出一身的冷汗，司元齊腿肚子發軟，朝薛陽比了個大拇指。
第一次用，不是自己天生的，用起來費力，薛陽沒等緩口氣，樓層下陷。
秦章三人往破了的窗戶邊跑去，翻窗出去。
整個古堡眨眼間沈入地下，煙灰四起。
來自地面的震動不斷，表面裂開了一道道巨大的口子。
“走。”薛陽一個助跑飛到半空，轉一圈調頭伸手去拉秦章和司元齊，他們得飛到古堡對面去。
咬著牙飛過深溝滾落在地，薛陽的翅膀收起之時慘遭毒手。
草坪下冒出數雙人手抓住翅膀撕扯，脖子、腰、四肢緊緊的抓住往地裏拖。
秦章、司元齊趕過去，又是踢踹又是掰折抓著薛陽不放的慘白手臂，一波未盡一波又起。
薛陽痛叫一聲，血淋淋的翅膀被撕了下來。
更多的自地下冒出來的手臂禁錮著三個人的行動，雙拳難敵四手顧前顧不了後，整個人焦頭爛額。
與手腕撕扯期間，秦章口袋裏的鏡片掉了出來，鬼手剎那間變得僵硬不動了。
秦章從鬼手的魔爪下抱起滿身是血昏過去的薛陽。
“薛陽，醒醒。”秦章撕開薛陽後背破口處的衣服檢查傷口。
猙獰的撕裂傷根本不存在，擦掉血跡後是一片光滑細膩的肩胛骨，秦章蒙了，血，哪來的？
另一邊也一樣，翅膀到像是外來的飾品，流了好多血。
司元齊撿起那塊克制鬼手的鏡片，喘著粗氣問：“薛陽怎麽樣了？”
美麗的蝴蝶翅膀撕成了碎片，看著就疼。
“叫不醒。”秦章抱起薛陽走到遠處，離開鬼手的範圍。
天突然間黑了，地上的草坪轉瞬間大變樣。
“墓地！”司元齊的訝然已經無法用語言形容，難怪會有鬼手。
秦章打開手表上的燈，仔細的照了照薛陽整個後背，是真的沒有傷，不是他眼花看錯了。
“快看！”
司元齊指著對面，黑暗中的光明從地面升起，正是所有人付出努力拼成的翅膀。
沒有身軀，只有以人為釘的衣服在發著光，最耀眼的是雪白的翅膀。
司元齊手上的鏡子碎片毫無預兆爆開，劃傷的掌心鮮血直流。
一個天使小孩氣憤的飛到半空，飛去的方向正是對面。
薛陽醒了，指著飛往巨型翅膀的天使小鬼道：“它罵我！”
“還疼嗎？”秦章輕按薛陽肩胛骨位置。
“隱隱作痛，沒傷吧？”薛陽手背到身後去摸，松了一口氣。
“醒了就好，那玩意罵你啥了？”司元齊單純的好奇，“又在夢裏幹架了？”
薛陽：“聽不懂，看表情憤怒的樣八成在罵人。”
“把我翅膀給撕，我薅了它一把羽毛。”握緊的右手攤開，十幾根白羽毛尾端沾著血，薛陽從不吃虧。
司元齊：“我們要等天使降臨後才能離開？”
羽毛往口袋裏一揣，薛陽扶著秦章的肩膀站起來。
“好幾百號人拿來做半截衣服，真奢侈。”薛陽一點看不出好看在哪，全是一個個鮮活的人命。
“還天使呢，比魔鬼可不差。”薛陽目光掃到地上的蝴蝶翅膀，“就用了一次。”
秦章：“沒傷到已是萬幸。”
“用一次夠本了，救了我一命。”司元齊說。
小天使飛到衣服裏，身軀拉長。
“可怕！”薛陽望向對面的‘大天使’，不能用醜來形容。
好比一個面人被拉伸一樣面目扭曲，妥妥的抽象派畫風。
巨大的翅膀拍動，肉眼可見右側羽翼下方缺了一塊。
天使飛走了，三個人傻傻的楞在原地，從天黑到天亮。
眼前出現了熟悉的餐桌，薛陽站累了，一屁股坐到椅子上，他們三個回到了消失的桌子前。
“家裏來人了！”陌生的氣味殘留，薛陽臉子拉得老長。
秦章去檢查家裏的東西，司元齊查看門窗上的鎖。
“鎖沒壞。”地上找不到腳印，司元齊問，“我們離開幾天了？”
薛陽：“三四天？”
秦章拎著陰幹的蛇蛻說：“少了一截。”指了指尾巴的地方。
司元齊把桌子收拾了，吃的放了幾天都壞了，走的時候拎樓下扔掉。
“打電話問問誰幹的，賠錢。”薛陽站起來打算換件衣服，一掏口袋。
羽毛變成三張水晶卡，驚到薛陽。
“這種通行證算什麽等級？”薛陽拿著卡在秦章和司元齊面前晃了晃。
“能見到季寒的等級。”秦章收好蛇蛻。
薛陽：“你很想他？”
秦章滿臉問號，走到薛陽面前望進眼睛裏，“季寒是個可以做交易的對象。”
“你在想什麽？”秦章揪著薛陽的耳朵揉搓。
薛陽抽出一張晶卡遞給司元齊：“你拿去上交，失蹤好幾天這麽大的動靜要沒點成果說不過去。”
“行。”司元齊爽快的答應。
薛陽放下手裏的另外兩張卡，繼續掏兜。
“你們也翻翻，說不定有收獲。”薛陽全身上下找了一遍。
別說，真有。
司元齊從手掌上的血口裏子，挑出一塊綠豆大小的鏡片。
秦章口袋裏拿出來的鏡子碎片比司元齊的大，看不出這玩意有什麽用。
“我這塊上交。”太小了，人影都照不見，司元齊不打算留。
秦章：“留著，辟邪的。”
“一點大的東西，往哪放啊？”司元齊愁，“我平時不愛戴項鏈首飾一類的東西。”
薛陽突發奇想，“買個手機鏈放進去，往手機上一掛，興許下次副本就能把手機也帶進去。”
“好主意。”別的東西可以不帶，手機一刻不離身，掛手機上正常，司元齊欣然接受。
叫了外賣吃了才走，司元齊可沒忘問秦章要車子的備用鑰匙，開車到局裏，讓人再配一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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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元齊耳朵貼在浴室門上聽裏面的動靜，沒聲音。
猛地打開門沖進去，司元齊一把抓住被子狂抖，手上拿著的橫桿用力的敲打。
秦章站在司元齊側後方，抓住司元齊遞來的被角，一邊拍打一邊抖，讓小鬼呆在浴池裏。
被子完整的抽走，秦章檢查了正反面，那玩意不在。
被子往門口一扔，秦章再去看時發現浴池裏也沒有。
“你來看，是不是在鏡子裏？”司元齊拿橫桿敲擊著大塊的碎鏡片，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。
秦章近前一觀，“它怎麽進去了，還能出來嗎？”
“你問我我問誰？”司元齊的腦子尚且懵著呢。
秦章辨認過後，那玩意確實到了鏡子裏，面目猙獰張牙舞爪的捶鏡面，想要出來。
秦章找了一塊半個巴掌大的鏡片拿到外面去，專門找了個翻白眼的天使擺件。
鏡片往擺件上輕輕一敲，變魔法似的擺件進了鏡片裏。
秦章又去撿了一塊出來，對著墻上的天使浮雕敲上去，墻壁瞬間空出一塊，浮雕進鏡子裏了。
“我看看。”秦章一通操作猛如虎，司元齊看得是一楞一楞的。
“真，神了！”司元齊激動的恨不能高歌一曲，“有辦法對付屋裏的這些鬼玩意，太好了。”
薛陽看不出明堂，勝在有用。
三個人撿鏡片封印屋裏所有的天使，鏡片再小也能裝下，很是神奇。
清理幹凈之後舒服多了，司元齊剛坐下聽到肚子咕咕響。
薛陽摸了摸肚子，“水果不頂餓啊。”
“上樓？”找點吃的。
秦章用毛巾包好所有鏡子碎片，放沐浴液的櫃子裏，門外的把手用橫桿別上。
“晚上能出去？”司元齊說，“剛才可是有個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家夥敲我的房門，只不定游逛到了哪一層，萬一撞上……”
薛陽說走就走：“又沒硬性規定晚上不能出來，這裏連個NPC都找不著，管他呢。”
“要不先去秦章原來的房間，鏡子取下來帶著防身？”司元齊不讚成冒然行動。
“走。”秦章讓司元齊去開門。
三個人進到房間裏，司元齊去衛生間拿鏡子，“怎麽就只有一面？”
跟之前用的鏡子完全不一樣，司元齊愕然：“不會只有你的房間有兩面鏡吧？”
“要不把整層的人叫起來問問？”薛陽不是在開玩笑，“人多力量大，大晚上還能壯膽。”
秦章想想覺得可行，“叫人去。”
三個人一間一間敲門，有之前羽毛線索打下的底子，房間裏的人願意給他們開門。
薛陽手裏留了一小塊鏡子當樣子，直觀的讓人看到事實。
整個四樓的人行動起來，又找出十塊雙面鏡，大家商量來商量去，打碎了分一分。
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去了五層，昨天吃剩下的飯菜全不見了，換了一水的新鮮菜品。
主食是各種面包、牛奶、雞蛋和蔬菜沙拉，肉的種類及做法不再是烤制，有湯品。
薛陽三人吃素，連吃帶拿多備一些在身上。
了無睡意上樓看一眼，薛陽提議。
上樓的不只他們三個，湊熱鬧的事誰都愛幹，再找找其他線索。
翅膀原來拼成什麽樣，現在還是什麽樣沒動過。
有人下去把其他樓層的人叫起來找鏡子。
有的人開門了，有的人不開門，問清楚原由自己找。
整個晚上古堡裏熱熱鬧鬧的，直到天亮。
空閑的一天逛了整個古堡裏沒去過的地方，再未找到新的線索。
就卡片上提供的信息，秦章思慮良久公布出來。
三個臭皮匠能頂一個諸葛亮，這麽多人在，從事各行各業總能挖掘出新的線索。
薛陽趴在秦章的背上，眼皮不爭氣的垂下，困了。
司元齊捂嘴打哈欠，“回去吧。”
三個人回到房間，司元齊去把另外兩間屋裏的被子拿來蓋，他晚上留宿。
一覺睡到第二天下午，走廊上靜悄悄，過於安靜的讓人心裏發毛。
司元齊醒來聽了聽動靜，掐了手背一把，不是在做夢。
秦章和薛陽醒了，吃了點面包、牛奶。
三個人出了門，走廊安靜的過分，好似沒人住一樣冷清。
“下樓。”秦章說。
三層也一樣，看不到一個人影。
二層更是，三人又來到一層。
“大幾百人消失了？”司元齊不敢相信，隨意找了一間敲響房門。
“上五樓去了？”總不可能到門外去了吧？秦章走到窗戶前向外張望。
別說，還真有。
薛陽拉住秦章往邊角的一扇窗戶指去，玻璃破了有人打破的，外面的人八成是從那邊出去的。
“你在屋裏等著，我跳出去問問情況。”秦章小心的翻過全是碎玻璃的窗戶。
薛陽側著身站著，即能看到外面又能註意到屋內的情況。
“司元齊，別去樓梯下面的位置。”一眼沒看到人，薛陽眼皮一跳大聲喊人。
邁出去的腳步收回，司元齊離開樓梯背面去找薛陽。
“樓梯背面的房間門裏流出了血水。”職業病的關系，司元齊上前查看的念頭被打斷。
秦章走到面朝著古堡仰望的六人面前，近了才看清每個人臉上的表情。
震驚之色僵在臉上，詭異的是大張的眼睛，不是正常的黑眼珠子，變得和天使一樣的白眼球。
屍體硬了，死因不明。
順著六人仰望的視線擡頭一看，什麽都沒看到，秦章回到一樓大廳。
除了兩邊樓梯背面的房間外，秦章和司元齊選擇了另外三個房間，把門撞開。
屋子裏空無一人，被子扔在了地上，墻上門背後全是抓痕，有的沾上了幹涸的血跡。
屋子裏的主人打鬥掙紮過，不敵。
門外無拖曳的痕跡，床底下也看過了，沒人。
有血跡的屋子打開，秦章打開手表照明，房間的燈罩黑了。
“是酒水不是血。”薛陽靈敏的嗅覺辨別灑了一地的痕跡。
“葡萄酒？”司元齊沒想到會是酒，聞不到丁點酒味，“這麽紅，這麽粘稠？”
秦章蹲下食掉沾了點地上的‘血’，搓了搓聞了聞，“葡萄味。”
司元齊懸著的心落了一半，“人去哪了？”
另一間也一樣，酒水灑得到處都是，床上、墻上、地上、玻璃彩窗上，乍一眼看上去仿佛進入了命案現場。
踩到酒水的雜亂腳步，突顯出屋主人的無頭蒼蠅般的慌張。
“上樓，五樓。”還有個六樓，只剩下這兩個地方沒找過，秦章說。
五樓，三個看到了一片祥和的用餐場景，仿佛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。
一整層放眼望去全是人，站在餐桌前端著盤子，津津有味的品嘗著無與倫比的美味食物。
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，越正常越顯得不正常。
美食的香氣格外誘人，吃過面包的薛陽三人突然之間饑餓難耐，理智拉醒警報，強行抑制住伸手去拿桌上食物的沖動。
低聲的交談聲中，大多是對吃到美味的探討，每個人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，真誠的讓人忘記這裏是什麽地方。
“美食品鑒會也不過如此。”司元齊左手抓著右手，時不時用力掐一下，保持冷靜不被香味迷惑。
秦章留心觀察低聲說：“大部分人吃的是肉類，配上像血一樣的紅酒，感覺來到了吸血鬼的地盤。”
司元齊上前與人套近乎：“你們幾點來吃的，所有人都在這裏了？”
“昨天晚上，好香的肉味竄到房間裏，忍不住就來吃了，差不多大部分人都一樣，想吃就吃哪裏管幾點。”
“樓上有人，說是解開迷題了，正在做最後的努力，用不著我們這麽多人，上去看了一眼就下來了。”
“你要不要來一塊，很好吃。”
司元齊擺手加搖頭：“不用了，我之前吃過了，確實好吃。”
說著違心的話司元齊走到秦章身邊：“有人在六樓，看樣子快要結束了。”
聽了司元齊的話，秦章和薛陽的眼神裏多了幾分忐忑。
“上去。”秦章絞盡腦汁想對策卻毫無頭緒。
三個人上了六樓，歡快的曲調先入耳，聽不出唱的是什麽。
地毯上有數不清的腳印，看著臟亂，如果將前面站著的人群一同納入畫中，就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。
薛陽指了指玻璃屋頂，恰好映照出整個地毯上的畫面。
有的人臉上罩著藍色的鞋套，有的人打赤膊，有的人頭朝下雙手撐地站立。
不同人身上衣服的不同色彩在漫漫的調整，勾勒出畫面中巨大人物衣袍上的點綴。
“釘子畫！”就說哪裏奇怪，分明見過的一時沒有頭緒，薛陽突然間記起網上刷到的視頻。
秦章反應過來：“每個人是一枚圓頭的釘子，難怪需要上百號人完成一副畫。”
司元齊觀望著屋頂現狀：“人也不夠啊，只做出了一半的衣服。”
樓梯上有了動靜，三人收回目光轉身看去，五樓的人這個時候全都上來了，堵住了樓梯。
“他們想把我們擠上樓。”司元齊見此陣仗心裏打了個突。
“跳！”秦章拉了著薛陽從樓梯扶手上翻到外側，一躍而下。
司元齊跟著翻下去，瞅準下方的樓梯扶手抓去。
秦章攬著薛陽的腰，薛陽攬著秦章的腰，兩人的另外一只手配合默契，抓住下層的欄桿翻到四樓。
喘口氣的功夫，聽到司元齊大喊：“救命！”
司元齊運氣不好，抓到欄桿扶手的剎那，堅硬的木質變得柔軟，蛇一樣的往手腕上纏，不得已松了手。
秦章、薛陽沖去欄桿前探出半個身子，去抓掉下來的司元齊。
距離有點遠，司元齊的手指從秦章指尖滑落。
秦章飛撲出去，腳勾住欄桿險險的抓到司元齊的胳膊。
薛陽抱住秦章的雙腿往回拉，腳下驟然踩空，樓梯消失了。
三個人一起掉了下去。
千鈞一發之際，薛陽的翅膀刺破衣服張開，一手拉一個笨拙的扇著翅膀飛行，緩慢的降落。
驚出一身的冷汗，司元齊腿肚子發軟，朝薛陽比了個大拇指。
第一次用，不是自己天生的，用起來費力，薛陽沒等緩口氣，樓層下陷。
秦章三人往破了的窗戶邊跑去，翻窗出去。
整個古堡眨眼間沈入地下，煙灰四起。
來自地面的震動不斷，表面裂開了一道道巨大的口子。
“走。”薛陽一個助跑飛到半空，轉一圈調頭伸手去拉秦章和司元齊，他們得飛到古堡對面去。
咬著牙飛過深溝滾落在地，薛陽的翅膀收起之時慘遭毒手。
草坪下冒出數雙人手抓住翅膀撕扯，脖子、腰、四肢緊緊的抓住往地裏拖。
秦章、司元齊趕過去，又是踢踹又是掰折抓著薛陽不放的慘白手臂，一波未盡一波又起。
薛陽痛叫一聲，血淋淋的翅膀被撕了下來。
更多的自地下冒出來的手臂禁錮著三個人的行動，雙拳難敵四手顧前顧不了後，整個人焦頭爛額。
與手腕撕扯期間，秦章口袋裏的鏡片掉了出來，鬼手剎那間變得僵硬不動了。
秦章從鬼手的魔爪下抱起滿身是血昏過去的薛陽。
“薛陽，醒醒。”秦章撕開薛陽後背破口處的衣服檢查傷口。
猙獰的撕裂傷根本不存在，擦掉血跡後是一片光滑細膩的肩胛骨，秦章蒙了，血，哪來的？
另一邊也一樣，翅膀到像是外來的飾品，流了好多血。
司元齊撿起那塊克制鬼手的鏡片，喘著粗氣問：“薛陽怎麽樣了？”
美麗的蝴蝶翅膀撕成了碎片，看著就疼。
“叫不醒。”秦章抱起薛陽走到遠處，離開鬼手的範圍。
天突然間黑了，地上的草坪轉瞬間大變樣。
“墓地！”司元齊的訝然已經無法用語言形容，難怪會有鬼手。
秦章打開手表上的燈，仔細的照了照薛陽整個後背，是真的沒有傷，不是他眼花看錯了。
“快看！”
司元齊指著對面，黑暗中的光明從地面升起，正是所有人付出努力拼成的翅膀。
沒有身軀，只有以人為釘的衣服在發著光，最耀眼的是雪白的翅膀。
司元齊手上的鏡子碎片毫無預兆爆開，劃傷的掌心鮮血直流。
一個天使小孩氣憤的飛到半空，飛去的方向正是對面。
薛陽醒了，指著飛往巨型翅膀的天使小鬼道：“它罵我！”
“還疼嗎？”秦章輕按薛陽肩胛骨位置。
“隱隱作痛，沒傷吧？”薛陽手背到身後去摸，松了一口氣。
“醒了就好，那玩意罵你啥了？”司元齊單純的好奇，“又在夢裏幹架了？”
薛陽：“聽不懂，看表情憤怒的樣八成在罵人。”
“把我翅膀給撕，我薅了它一把羽毛。”握緊的右手攤開，十幾根白羽毛尾端沾著血，薛陽從不吃虧。
司元齊：“我們要等天使降臨後才能離開？”
羽毛往口袋裏一揣，薛陽扶著秦章的肩膀站起來。
“好幾百號人拿來做半截衣服，真奢侈。”薛陽一點看不出好看在哪，全是一個個鮮活的人命。
“還天使呢，比魔鬼可不差。”薛陽目光掃到地上的蝴蝶翅膀，“就用了一次。”
秦章：“沒傷到已是萬幸。”
“用一次夠本了，救了我一命。”司元齊說。
小天使飛到衣服裏，身軀拉長。
“可怕！”薛陽望向對面的‘大天使’，不能用醜來形容。
好比一個面人被拉伸一樣面目扭曲，妥妥的抽象派畫風。
巨大的翅膀拍動，肉眼可見右側羽翼下方缺了一塊。
天使飛走了，三個人傻傻的楞在原地，從天黑到天亮。
眼前出現了熟悉的餐桌，薛陽站累了，一屁股坐到椅子上，他們三個回到了消失的桌子前。
“家裏來人了！”陌生的氣味殘留，薛陽臉子拉得老長。
秦章去檢查家裏的東西，司元齊查看門窗上的鎖。
“鎖沒壞。”地上找不到腳印，司元齊問，“我們離開幾天了？”
薛陽：“三四天？”
秦章拎著陰幹的蛇蛻說：“少了一截。”指了指尾巴的地方。
司元齊把桌子收拾了，吃的放了幾天都壞了，走的時候拎樓下扔掉。
“打電話問問誰幹的，賠錢。”薛陽站起來打算換件衣服，一掏口袋。
羽毛變成三張水晶卡，驚到薛陽。
“這種通行證算什麽等級？”薛陽拿著卡在秦章和司元齊面前晃了晃。
“能見到季寒的等級。”秦章收好蛇蛻。
薛陽：“你很想他？”
秦章滿臉問號，走到薛陽面前望進眼睛裏，“季寒是個可以做交易的對象。”
“你在想什麽？”秦章揪著薛陽的耳朵揉搓。
薛陽抽出一張晶卡遞給司元齊：“你拿去上交，失蹤好幾天這麽大的動靜要沒點成果說不過去。”
“行。”司元齊爽快的答應。
薛陽放下手裏的另外兩張卡，繼續掏兜。
“你們也翻翻，說不定有收獲。”薛陽全身上下找了一遍。
別說，真有。
司元齊從手掌上的血口裏子，挑出一塊綠豆大小的鏡片。
秦章口袋裏拿出來的鏡子碎片比司元齊的大，看不出這玩意有什麽用。
“我這塊上交。”太小了，人影都照不見，司元齊不打算留。
秦章：“留著，辟邪的。”
“一點大的東西，往哪放啊？”司元齊愁，“我平時不愛戴項鏈首飾一類的東西。”
薛陽突發奇想，“買個手機鏈放進去，往手機上一掛，興許下次副本就能把手機也帶進去。”
“好主意。”別的東西可以不帶，手機一刻不離身，掛手機上正常，司元齊欣然接受。
叫了外賣吃了才走，司元齊可沒忘問秦章要車子的備用鑰匙，開車到局裏，讓人再配一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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